格里芬基地。
FAL看着在技术人员的帮助下,换上了新的素体部件后走出维修间的FN-49,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。FN小队在过去的任务中,作战损耗不是没有过,但是这一次完全是被潜在的敌人打了个措手不及,而作为队长的她指挥失误占了一部分的原因。看到队员修复完毕,终究是件勉强能够让自己负罪感降低的事情。
“队长,新更换的素体还需要进行适应性测试,我先去训练场进行模拟训练了,你先回去吧。”FM-49没想到送着自己进维修间的小队成员们之中,FAL会在维修间出口等着自己出来,一时有些不知所措,在技术人员的提醒下才想起修复后还有例行的工作要做。
“嗯,你先去吧。”FAL点了点头。转身走向基地的咖啡屋。
大战之后到咖啡屋放松一下是人形们的习惯,而作为以“讲究”闻名基地的FAL,在咖啡屋甚至习惯了专门坐在一个靠近角落的位子,而其他人形们因为“FAL这个家伙好高傲哦,不要去惹她”的私下传言,基本上不会去坐那一个双人的座位。
FAL向今天到咖啡屋担任侍应的春田点了一杯拿铁,在基地里人缘颇好的春田看着一脸疲倦与失落的FAL,有些担心地问候一句,“FAL小姐,你不要紧吧?”
“我没事,谢谢你的关心。春田小姐。”
“虽然有些不太妥帖,但我想提醒你,你习惯坐的那一桌好像有人了,待会你要是赶人走的话,不要因为心情不太好而发火噢……毕竟大家都在说你和小队以外的人形关系不太好,总归要注意下人际关系啦……”春田用手指指了指那张角落里的桌子,虽然有些昏暗,但是的确可以看出一个背影坐在那里。
FAL皱了皱眉头,用左手托着托盘,右手提着咖啡杯的杯耳,端起咖啡,转身离开了柜台:“谢谢,但我觉得和不熟悉的人没必要保持那么好的关系。”
春田摇了摇头,叹了口气。
FAL正想着怎么样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好歹的人形,背着她的那个身影端起身前的咖啡,呡了一口,说道:“我想,你该不会想着一杯咖啡泼在我身上吧?”
是L1A1。
FAL带着“居然是你,算了算了,好可惜啊居然没法和人打架”的心态和表情,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。
“春田看到我坐在这,专门来和我说有个不好惹的家伙几乎把这里变成专用位置了,希望我换个地方免得惹上麻烦。”L1A1看着坐在对面的春田,淡淡地笑了笑。“看样子你的人缘还真的有点差劲啊。坐在角落里,是不想和别人打交道,一个人静静地享受咖啡吧。”
FAL拿起杯子,喝了口咖啡,然后用双手捧着桌上的杯子,眯起眼睛:“我是真的奇怪,你到底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内心?”
“想知道?”
“作战的时候被你搪塞过去了,现在总可以告诉我了吧?”
“你有没有觉得我们的武器很像?”
“是很像,但是武器是武器,心智核心是心智核心。我不觉得武器的相似会使得人形变得相似。”
“不不不,FAL小姐,你难道忘了战术人形赖以存在的ASST了吗?我和你的相似,很大程度上是从武器开始的。”L1A1摇了摇头,“我手里的武器,以及我的名字,L1A1,就是一百多年前的比利时FN FAL在英国的型号。由于用户需要一款战术人形,而且他们手里还有大战前留下来的L1A1库存,两者结合,就是心智核心照搬了你的型号,武器也很像你的我。换句话说,我就是英国的你。但是我们又是不同的。因为虽然有着同样的心智核心,但是你我遇到的人和事都不相同,后天记录进云图的数据不相同。”
“行吧。我还以为是什么诡异的灵异事件,原来答案这么简单。”FAL轻轻地摇了摇头,原本前倾的身体又坐回到了椅子上。
“诡异的事情难道不是作为闻名基地的精英,你居然私底下看起来那么不堪和脆弱吗?”L1A1指了指FAL的脸笑道。
“……”FAL沉默了,似乎眼前的这个“自己”是个目光如炬的法官,而自己却是个谨小慎微的等待审判的小偷。
“可是,FAL小姐,你不觉得自己有些太过于自责了吗?”L1A1又喝了口咖啡,低头看了下杯子里还剩不多的液体,抬头注视着FAL。
“过于自责?你什么意思?”FAL又开始皱起了眉头,用锐利的眼神回敬着L1A1。
“或者说是你习惯了一个人承担所有。而不希望别人为你分担什么。乃至于不希望从别人那里获取什么。”L1A1保持着对FAL眼睛的注视说道,“我想,如果不是出于长官任命和‘队长的职责’这类东西的话,你可能连FN小队的成员都懒得搭理吧。不过就算是这样,你从来都是把FN小队的其他人视作需要保护的对象,而不是真心地把她们当成是一起战斗,值得托付后背的伙伴。”
“你……到底还知道多少东西…….”FAL低下脸庞,双手撑着额头,声音已经带着些颤抖。
“啊我都说啦,我们是一体的,你想的东西我大概都猜得出来。可是因为比你更晚出厂的缘故,我的心智模块比你要成熟一些,所以既能知道你想什么,又知道这样对不对。从程序的角度来说,FAL小姐你这种情况是BUG呢,只知道自己承担一切而不希望有人一起分担运算负荷。但是从运算力来说,这种强大的力量如果能够得到其他人的辅助后专一地使用,一定可以产生更大的效果。”L1A1一口将剩下的咖啡喝光,撇了下嘴巴,“不加糖的黑咖啡,真苦。你是怎么喜欢上这个口味的。”
“黑咖啡能够让我保持冷静。”FAL淡淡地说。
“人形摄入咖啡因没有实际效果哦。你可能只是在给自己心理暗示。”L1A1针锋相对地反驳道,“毕竟作为队长,一旦决策出问题,可能会导致全军覆没。但是你不觉得这样太过分了吗?队员们把她们的信任交给了你,她们听从你的战术命令,而你却这么样地独自承受着,随时会因为压力而倒下,到最后你辜负的还是那些信任着你,依赖着你的她们啊。”
“我可以用我的性命担保,我会带着她们回来,就算死,我也会死在她们之前!”FAL对于这个有些怀疑她的说法十分不满,声调不由自主地高了些。
“冷静下嘛,这样子的你可不是我听说的那个FAL。我没有在怀疑你的能力,我只是说,你应该尝试下信任你的伙伴,信任你的队友,相信她们能够独当一面,而不是需要你处处呵护。”L1A1说着拿起杯子站了起来,俯下身子对FAL耳语道“只有在有水的地方,那喀索斯(Narciccus)才知道自己有多美哦。”
“走啦,我先回去了。”L1A1把杯子交给春田,摇了摇手,走出了咖啡厅。
“相信他人,相信伙伴吗……”FAL在座位上,用手指摩挲着自己专用的,带有卡通版菲儿形象的杯子,喃喃低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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